“符凤？！”那三个人看见加百列，一齐惊呼。
我沉吟了一会儿，有些好奇：“呃……所以你们是咋从一个没脸的生物得出有效信息的？”
米娜摇摇头：“符凤的‘白泽’形态就是这样，浑身只剩光——洪水毁灭了许多，却也把他们藏匿的记忆还给我们了，况且，这个子……也只有她了吧？”
加百列终于爆发了：“为啥你们丫也凭个子认人？！”
他们三个异口同声：“对，说话就是这种满嘴喷粪的调调！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们就别难为祂了，”我耸耸肩，“祂失忆了，现在就知道怎么骂人。”
“……草泥马！”
“反弹！”
“反弹反弹！”
“防你的反弹！”
望着吵得火热的两人，哈伟碰了碰旁边的杰歌，嘀咕道：“符凤这是跑异世界寻亲了？”
“嘘，小点声，你想成为孤儿吗？！”
“你们再吵可就不礼貌了哦~”
身旁声音悠悠传来，我俩一个哆嗦，闭上嘴巴。
——最后弹谁那儿了来着……
弗丽嘉接着开口道：“这里的灾难……是‘洪水’吗？”
“不是灾难名为洪水，而是我们给与了它名字。”一个有些熟悉的低沉女声，“我是第七局驻江汉路办事处——也是如今方舟负责人，莫。”
一个身穿白褂的女人一脸疲惫（主要是那俩比熊猫还大的黑眼圈）走了出来，冲加百列点点头：“符凤——虽然你忘了，但欢迎回来。”她抬头看着和她脸色一样苍白的灯光，轻声说：“你们先坐下吧，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尽量说——米娜，爆米花放那，还有你们两个，别吃我全家桶！”
“……”
莫把抢回来的全家桶放到一旁的桌台上，随手又把米娜挂上衣架，抿了一口水：“那么，这是有关洪水的往事。”
“而在这个故事中，这个文明的所有人都是主角。”
加百列在一边嘀嘀咕咕：“那主角们可死的够绝的……啊我丫啥也没说，您继续。”
“……我们的科学，即非信仰神，无魔法之含义——相信你们也见过魔法的力量，我们则相信无论魔法还是其他，都能被套到一套科学理论下解释，打个比方，魔法重视应用，我们注重理论。”
“所以初生的科技侧文明更容易找到真相，却也容易被毁灭。”
就当她一脸深沉时，加百列突然举手：“丫同样的桥段我们已经听米娜说过一次啦。”
墙上的米娜瞬间用看阶级敌人的目光看着祂。
为了救人，我赶紧问道：“那为什么好好的魔法不用呢？”
“因为我们所处的时代魔力节点匮乏，魔力不能作为普适性能源。”她继续说着，“只有小部分人掌握了固定的特殊能力，比如重力控制，灵敏加成……他们或保护世界，或为自己牟利，渐渐地，他们达成最初的共识，不引起普通人的大规模冲突，不侵犯其他异能者的领地——因为那时世界是异能者的财产。”
“可异能者是少数，异能是固定的；普通人是极大多数，技术也在不断发展。”
“异能者肆意屠杀普通人，因为他们只是玩物，异能者保护普通人，也绝不会理解普通人。”
“——因为他们创造了神这个词，并成为人们所认知的，最早的神。”
“1760年，技术大突破出现——一直到3892年，第七次无神者战争爆发，普通人以巨大的伤亡灭绝了神代，成为了支配者。”
“科技时代，就此开始。”她越说越激动，身体微微前倾，“7014年，施斯科发现异能波动具有场效应，将其命名为‘异能场’，7080年，哈吉斯总结出拥有异能的人大多经历过强烈的负面情绪波动，提出情绪质假说，7125年加大罗通过场的观测证明了情绪质假说，情绪质从暗物质中分离出来，而我，莫，与7228年提出负面情绪投影猜想，在我们所处空间只能观测到场的情绪质可能汇聚于另一个空间，我将其命名为‘第二虚数空间’，但影响不大，但国家安全局第七局邀请了我，支持进行研发工作和现有技术改造。”
……虽然听不懂但看她眼镜片高光都亮了几度应该挺厉害的。
“而这三个人，还有符凤和俞成，是我的同事。”她长叹一口气，“——本该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啊？还有转折？！”
已经接受致死信息量的我一脸茫然。
“因为俞成的异能是‘毁改’，一个于情于理不该存在的异能。”她苦笑着，“他加入第七局前似乎自杀过……毁灭一切，改动一切，甚至改变了将死的事实，改变了过去，清空了真实的自己，分化出了承载过去记忆的虚假容器——符凤，就是你。”
她摇着头，似乎要摆脱什么似的：“后来他们融合了，成为了‘祂’，接入了第四文明遗留的情绪质抑制器，毁改了我们所有人关于‘祂’的记忆，直到祂被毁灭，洪水——也就是情绪质爆发溢入现实空间，这部分记忆才复苏。”
“呵，说来可笑——直到文明毁灭，我才补上最后一块拼图，我找到了，终于找到了……”她眼中渗出丝丝泪光，身体却不住颤抖。
……合着是兴奋的？！
我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最后一句话，一个激灵精神起来。
“——那就是，‘神’的存在。”
这位催眠大师似乎看见我精神起来，话锋一转：“宙斯，你的世界里有白蚁吗？”
我愣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有的。”
“那就好办了。”她也点点头，“当白蚁的数量小于某个阀值，它们的行为呈现出混乱性，往往只是将一些东西搬起来又放下，可当白蚁多起来，它们就协调的如同一个个体，制造出晶格般的巢穴，甚至于宏伟的罗马拱券——6062年刘易斯提出‘宏意识’假说——你能理解吗？”
来了。我长出一口气，微笑起来。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旁边弗丽嘉对我一阵白眼。
“……好吧，我们把一个白蚁的简单神经作为一个条件判断节点。”她抿了一口水，继续道，“那么几只白蚁就可以构成一个简单的循环节进行计算——条件判断节点与计算力可不是简单累加。”
“是树状关系？”我若有所思，而弗丽嘉则一如既往一脸官方严肃，加百列亮不说话，跟个灯泡儿似的……
“不错。”她笑了起来，“那么假设节点不断增加，它的计算力就会越来越高，直到拥有智慧，构成‘自我’。”
“那么——‘第二虚数空间’里的情绪质节点呢？”
“那就是神？！”
“——第四文明也是这么想的，但他们更伟大，制造了抑制器——以自身文明被情绪质爆发毁灭为楔子，刻录下它的特征，投入到‘第二虚数空间’，主动收集情绪质，将其汇聚在选定者身上，让这些对人类文明有情感的人成为‘情绪质’节点载体，而不是因为负面情绪而本身就是个疯子的宏意志——俞成就接入了抑制器。”
“让人成为神？很伟大的想法。”我颇为感兴趣，“可看来还是失败了？”
“第五文明和我们第六文明，被‘真神’毁灭了……真神直接在人类的意识中埋下了疯狂的种子，摧毁了他们，从意识层面毁灭了文明，同时摧毁了大部分的时空法则，这就是洪水。”
“但或许是符凤和俞成的缘故吧，我们受到了‘伪神’最后的庇佑——这里，只有这里没有被污染，俞成在消失前说什么——”
“门在虚数空间，所以这里是唯一通路。”
“世界只剩下我们，和人怪们无止无休的战斗。”
她停住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默，“米娜甚至在一次战斗中过度使用已经被污染的情绪质异能……最后只能和‘方舟’的AI融合。”
墙上的米娜笑了，放下手中的笔记本：“没事，我还变年轻了呢——而且这个身体又不是吃不了全家桶。”
“……”莫看了看桌上依然空空荡荡的全家桶，无奈地笑了笑：“你高兴就好。总之，我们都错了，我们把人看的太重了。”
“所以神不是宏意志？”
“应该是，但比情绪更宏观，宇宙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条件判断——人择原理，我们的诞生，生命的出现……都伴随着条件。宇宙是概率的，也是具有计算力的，更具有悠久的寿命。”她顿了一下。
“也就是说，‘真神’或许是宇宙的具现？”
她只是苦笑：“科技侧的我们显然忘了给‘神’留下一个位置，而在宇宙的眼中，我们或许也只是众多白蚁之一吧……”
我沉默良久，在旁的加百列凑了过来，用祂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：“喂，你丫咋听懂的？”
我耸了耸肩：“……讲实话，我曾经也是一种叫做理科生的苦逼生物，直到中了一个板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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